或許,是因為剛剛參加了一場告別式

The Washington post 「隨著臉書的公私界線愈不分明、死亡與病痛也因年紀漸長如影隨形,逐漸產生自我質疑:對死亡的哀悼書寫會不會無形中也可能成為消費——與死者根本陌生的人是因我的哀傷而哀傷,無關死者,更無關家屬,同時會在這扭曲的媒體產製過程中,被變現為商品。關於哀悼的書寫,比重從來就是自我大於他者,但狀況是,在愈來愈觀看與窺視的環境裡,界線顯得更難錨定。懷疑,從今此後人要怎麼不傷人,人要怎麼不生病。」 ​ 多年前影響現今這場風波甚深的林自死時這樣寫,多年後,懷疑愈來愈趨篤定。風暴開始的第一天曾對很少的人說—— ​ 騷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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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困境的發問,道阻且長,或若有光──讀魏明毅《受苦的倒影》

知道明毅要寫這樣一本書,已是多年前的事。彼時剛離開公共電視的工作,轉至現在所在的鏡傳媒,開拓社會案件的寫作。這個選擇,某程度是告別了長期在環境領域的累積。決定前,不免猶豫、焦慮,及至現在,這個選擇亦帶來前所未有、不曾想像的精神負擔。 精神負擔源自四面八方的艱困:如何找到受訪者、說服受訪者、耐心熬過說服期間的漫長等待、與支付你薪水,不可能無止損底線的公司維持平衡;寫時要考慮溝通的可行性,要像行走於高空鋼索的人挺拔而不傾倒——一旦歪斜,就有傷害,描繪細節有其必要,但消費獵奇與探究苦痛本核有時只是一線之隔。寫作者必須抵抗故事的誘惑、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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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的一切本無意圖──讀黃瀚嶢《沒口之河》

黃瀚嶢 「​若以地景為生命的隱喻,邊界會消融與重塑,但那是神的全一。生命有止,地景的定義仰賴轉化的凝視。」讀完《沒口之河》,想起接觸攀岩後寫下的這些字。 二〇一三年,離職書寫灣寶抵抗後龍科技園區開發案;以為能快速完成,實則困頓摸索。寫時反覆自我詰問:該怎麼理解地方?地方如何鏈結他者?文字是否能被反覆閱讀?​終於寫完灣寶的故事時曾想,若能以這樣一個村莊抵禦開發的故事述說台灣土地政策變遷,國光石化應也能夠作為回望台灣百年經濟發展史的支點;至於不斷死而復生迄今的美麗灣開發案,則足以撐起原住民族、殖民與東部土地利用的創傷敘事。然而,我終究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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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死的阿修羅

距離樓一安新片《該死的阿修羅》上映後已有一段時間,卻因母親摔斷腿與工作繁忙,一直抽不出時間好好寫些什麼。照理說寫不該難,畢竟樓一安自陳電影發想的基礎之一是多年前我在端傳媒所寫的幾篇隨機殺人報導;實際上,要說出「大推」之類的評語,卻不容易——原因之一,這部電影並非娛樂取向,而有樓一安關照社會的企圖及野心,當其中心思想與我當初書寫報導初衷相似,加上二〇一四年鄭捷案發生以來,無法多線關注議題的我,幾乎是全幅心神都在這個範疇裡徘徊、前進、撞牆與停滯,樓一安所欲述說的,並未超越我對這議題的思考與想像。​ ​ 上述前提,與無法「大推」的關聯,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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鳥兒應該不懂什麼是輻射吧

福島核災,轉眼十一年。難以確定,紀錄片導演Thorsten Trimpop景框中的影像,會不會被視為過時——那些畫面,攝錄於核災發生後四年,是硬體尚未完全重建、許多禁區仍然封閉、農林水產苦於抑制輻射與面對通路滯銷的混沌期。而如今,台灣已走上開放福島禁區食品進口的路途。對許多人來說,眼見為憑——當食物已經符合科學標準,房舍、車站、堤防重新築立,福島像是重生;然而,所謂視線,其所能觸及的範圍,四處障礙:能見度取決於距離、光、雲霧乃至地理差異,因而對於一位曾履及南相馬多次的記者而言,不,Thorsten Trimpop沒有過時。他所述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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核四公投之後

抵達貢寮時已開始開票了。我們去吳文通家,電器行的門深鎖。往右至他住家,他太太看見我們熱情地招呼,說吳文通趕著去每個票所看開票情形。她領著我們去找吳文通,撲空。「人呢?叫我們來找你怎麼不見了?」原來電話那頭的吳文通看開票結束,又趕去看另一票匣。​ 一會兒後他過來,和里長對著票數,有些憂慮:「這一里同意的蠻多票。多是台電和其眷屬。」

話語才落,腳步不停,我們往國小去,確認了兩個票所不同意都大於同意。但吳文通的表情仍然嚴肅。前幾天催票,許多長輩別說走,有的已無法下床或翻身。且今天天冷,投票率感覺冷清。他不敢鬆懈。​ ​ 後來到區長開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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