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一口氣讀完藍調石牆T,為此熬夜到三點,欲入眠時已經四點(想到今天必須出門寫書就想請天行者再殺死我一次)。主管J說我的錢真好騙(非得這樣形容嗎?),但當性別人權協會的王蘋在上面唸出那一段關於認同與理解,淚水就不自禁浮溢眼眶,啊啊,真是尷尬,因為我坐在第一排然後台上晶晶書庫的阿哲跟王蘋兩人直直地望見我眼中水光閃動。


「有一天,我的高中英老師諾柏出了一個作業:準備自己最喜歡的八行詩向全班朗讀。同學們有些開始發出抱怨聲,說沒有最喜歡的詩,而且這作業聽起 來好-無-聊。但是我卻開始感到緊張。如果我唸我喜歡的詩,我的秘密就會被人知道。但是,要我唸沒感覺的詩,又像背叛了自己。

第二天輪到我朗讀時,我拿著數學課本上講台,學期剛開始時,我用牛皮紙袋替課本做了封面,然後在書頁抄上一首愛倫坡的詩。

我清了清喉嚨,看看諾太太。她微笑地對我點頭。我讀了前面八行:

自小,我便不是
像其他人那樣-我沒有看到
其他人看到的-我沒辦法
從共同之泉提煉我的熱情。
我也沒有從那兒汲取過
我的憂傷;我不能喚醒
我的心雀躍於同一聲調;
而所有我愛的,只能獨愛。」


在現場聽一次哭了;演講結束衝去買書邊吃飯邊寫稿邊翻到這一段落再讀一次還是哭了;妹進房間看到我一口氣讀了一半的書問我讀什麼?我朗讀了一次這一段給她聽然後我又哭了。


像高中第一次讀到金恩博士的《我有一個夢》那樣的悸動。


半自傳的故事,平易且直入人心的文字。我以比平常閱讀更加緩慢的速度細細咀嚼每一個字與每一句話。主角潔斯宛被抽離童年,「我好像長大了」,青春在不知不覺無法記憶空白僵化之中斷裂分歧。成人與孩童之間的那道橋消失無蹤。潔斯除了每天被逼問「是男是女」之外,還必須被譏諷「那是動物、植物還是礦物啊」。在男女主流價值外,連人也不是。


追求真我的路上遭受莫名奇妙的暴力與羞辱並非最痛苦的事,而是在花費許多氣力之後終究不解,如在無人黯黑的坑道大聲吼出為什麼,卻只有同句話無盡迴盪地傳送回來,漸漸微弱,然後消失。


怎麼樣才能站在原處不發抖地繼續疑問,並相信坑道的某一處終有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