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y Fugue Web



年末倒數一日,晨起,驅車往龍潭拍攝專題,見證霄裡溪污染案的階段性任務結束。是預料外的果實,用七年的時間。七年。有人隱居,有人在折磨與病中蛻變。而有人行禮如儀,交換和算計持續引誘。厲風冽冽,臨時搭建的塑膠雨棚就要坍塌,像一有不慎,並肩行走的人就路徑分離。

從不只是一時一地,一人一物。分明沒有第二片天空,但文明喧嘩,廣袤深厚的黑成替罪。背景一旦消逝,星星不會閃爍,姿態因此成為畸角,面世的盡是坑疤。劃界自守的氛圍下,所有話語都是傷害,缺乏人的承擔,書寫不成逼仄。半年內壓縮奔走,備感倦膩,或許如此,面對必須收拾浮盪的去向詢問,草草帶過。

草草帶過。無意遮掩,也無法遮掩,徹頭徹尾只有一條路,不許顧盼。但必須遲疑,花時間擁抱徒勞,好再一次意願深信——

❝ 我們並不是真的 
生活過,一下子就過去了 
看不見,一陣風吹過 
「在那兒」和「不在那兒」和「時時」之間, 
一隻眼如彗星呼嘯 
落向那毀滅的,在深谷裡, 
在那兒慢慢熄滅,而時間 
佇立著,挺著嬌麗的奶頭, 
上面早已爬上爬下 
過往並生息著 
在者,逝者或將來者——, 

我知道, 
我知你知,過去我們都知, 
又不知,我們 
曾經在此,而非那邊, 
有時候,當 
我們之間只隔著空白,我們 
就完全相遇。 ❞


只隔空白的完全相遇,除了書寫,也在人事。逐漸有點明白,聚散,離合,或許都是分寸的事。沒有除一人一貓一房的想像,並非完全壞事。那年倫敦跨年,白色的廚房忙碌,吃食,飲酒,她有許多嘔吐。慶幸在那裏,抱著她,堅定說生日快樂。

生日快樂,只對該說的人說,只對少少的人說。窗扇框定的風景,鍋爐餚燒的菜譜,要對位的遠方很遠,但有空氣殘留,就得呼吸,就得做人。